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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,亮马河火了。消费空间的失去,让人们开始走上街头,在这座城市里寻找新的公共空间。没有门槛、不受时间限制、可以席地而坐、有一种接近自然的「野」感,在北京,这样的地方不多。人们于是找到了亮马河,在这里喝酒蹦迪、唱歌跳舞、露营野餐,还有手艺人闻风赶来,捏脚、剪头。
这条全长9.3公里的河流,第一次被如此多的人讨论、关注。无法远行的人们,在它身上寄托着「塞纳河」的想象,构建出一种「非必要」生活的样本。
而热潮之外,2019年改造竣工的亮马河,更像是一个「生活的容器」。它从二环出发,一路东流汇入五环外的坝河,在地图上拉出一条细细的弧线。它所流经的区域是如此不同。嘈杂的老居民区、高档的别墅区、使馆区、繁华的商圈,错落地分布在这条弧线的两侧,构成着这条河沿岸的生活碎片。
比起野餐,它更适合散步。亮马河有两层,步行道在马路的下一层,高墙隔绝了那个车水马龙、钢筋水泥构筑的北京。离水更近的步行栈道上,像是一片飞地,弥漫着热气腾腾的生活气息。有遛狗的市民,骑自行车的小孩,玩滑板的年轻人,野泳的大爷,河水的腥湿气味和唱歌打鼓的声音混杂在空气中,太阳落山,卖花阿姨提着花桶来到桥头,和推着三轮车卖水果的外地夫妇一道,开启一天的生意。
天再暗一点,钓鱼的大爷会在脑门上戴个探照灯,光束打进河里,水草清晰可见,这里是鱼类险象丛生的藏身之所。
从亮马桥开始,沿岸的气质骤变。不同国家的面孔出现在这里。东岸是一排高档酒店,连河边的树植也比西岸绿得贵气。但河流是属于每一个人的,穿着裤衩的大爷在宝格丽酒店底下压腿,准备随时一个猛子扎进河里。年轻的小伙子则高调许多,下水前要先找一个栏杆,站得高高的,纵身一跃,在夕阳里留下一条不那么完美的弧线。
也有人每天五点以后搬着露营椅坐在河边看书,试图逃离居家办公以后烦闷无处消解的工作状态。也有年轻人三五凑成一堆,在河边的广场上练习滑板。还有人在燕莎码头下拍照,背景是那条浓缩版金门大桥状的燕莎长廊,配上浓厚的滤镜,发在各个社交平台上,配文:「亮马河畔绝美落日」。
亮马河不是北京市中心唯一的河流,但在北京市内却找不出第二条河像亮马河一样,包裹着如此多元的阶层。有网友说:亮马河的存在,「缓解了异乡的漂泊感」,似乎每个人都能从这条河边看到北京的另一种面相,以及生活的另一种方式。
这个项目刻意地没有去做一些「传统的市政绿化」,而是在满足市政要求的基础上,尽可能保留了相当部分的「野趣」——草坪常常是秃的,大理石边会冒出几颗蘑菇,晚上走在河边,青蛙的呱呱声忽近忽远。
沈同生说,在过去,这样的「野」未必被政府接受,曾经,我们对现代的定义是「干净」、「精致」,而不是「自然」。2015年之后,在城市的规划中,「慢慢这种城市中的『自然』跟『现代』开始有一些等号的关系出现」。而从人的角度来说,在钢筋水泥构建的城市生活中,这种自然带来的流动感也是必要的。
以前大家不会觉得,我沿着一条河走路,可以从三里屯走到蓝色港湾,它带来了一种全新的体验。在这一条河的边上,你可以看到不同的人群,尤其到晚上,在亮马河三里屯那一段,你会发现全世界各地的人那里都有,更有趣的是,你会发现河边有一个老太太,可能穿着睡衣,是从东直门溜达过来的。不同族群的文化是融合在一起了,特别有趣。
把这些不同文化串联起来之后,你就会觉得这是北京,它就不是南京,亮马河是代表北京的。
而且这种自然空间带给不同阶层的人的感受也是不一样的。尤其对工薪阶级来说,他们找到让自己很自由的空间,可能就是在河边,而不是在自己家里。
我以前在研究纽约的时候就发现,纽约的中央公园位置是在上城(富人区),当时曼哈顿的下城有很多工薪阶层,他们假日休息的时候去中央公园是要找隐私的。因为他们在下城的那些房子,一个一个小格子,几乎没有隐私可言。你讲的话边上都能听到,他们去中央公园,这样一个开放的空间,反而可以找到隐私。
中产、白领,他因为工作压力太大,每天看电脑,实在需要放松,他也会来到河边,他找的是自然的动态感,去做一个心灵上的spa。
像宝格丽酒店,它也需要这条河,让它的房价从两千变三千。
虽然说不同阶层看到这个空间的使用,不见得能够接受。比如住宝格丽的人,看到一个人在这边游野泳,他可能就不会开心。但至少亮马河提供了一个生活的容器,不管你开不开心,我就可以在这里,它至少很包容地让大家都来。
这也是我最偏爱亮马河的地方。宝格丽几乎是全国前三贵的酒店,每晚上的价格都在三千以上,旁边是北京公馆,都是大平层的豪宅,但是前面有一个大叔在这里游野泳,你不觉得很美吗?
亮马河就像一个生活的容器、文化的容器,它有东直门的大妈,有不同国家来的喝酒的人,大家可能也不打交道,但全部在这个容器里出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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